谢怀石
饮茶去。
 

《【孙喻】酒醒茶凉(3)》

前文和阅读提示见酒醒茶凉(1) (2)

写这章的时候脑内一直回响着叶神的批语——文州你再那么温柔,人家会把你当妈妈的(特别是对于某些缺爱分子(x

章三·隔夜雨 

前尘恍惚,都快记不清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昨夜替睡死过去的孙哲平脱掉那身有些硌人的呢料军服,简单擦洗过又换上睡衣,直到半夜才好容易睡下。喻文州第一次醒来时一看窗外天色尚沉,便又躺回去补觉。他一向浅眠,再醒过来却是被喷在颈侧的温热呼吸所惊动。睁开双眼反应了片刻,略一偏身,不动声色地避了开来。

“酒醒了还装疯?唔…天怎么还没亮。”

“外面下雨了,阴天。”孙哲平见他醒了,一手按在他身侧的床面上稍微撑起身,“昨天没来得及和你说……去的时候路过了间教堂,你猜那里的牧师跟我说什么?”

“嗯…说了什么?”

“他跟我说《圣经》上写着‘不可杀人’,还说能救赎我罪恶的只有耶稣。”孙哲平说话时凝视着喻文州波澜不惊的双眼,不紧不慢道,“前半句纯属扯淡,不过,如果世上还有什么人能救我的话……我当时就想,恐怕只有你了。”

“这么认真?”喻文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以为照你的性格,一个‘滚’字就把他打发了。”

“我就是这么干的。”孙哲平笑了起来,低头在喻文州唇角亲了一下,“什么都瞒不过你。”

喻文州伸出手来抵在孙哲平胸膛,把他推开一点,淡然道:“可惜我不是耶稣,也不是撒旦。”

孙哲平直直盯着他,没吭声。

“——你一向憎恶鸦片,说它腐蚀军人意志。”喻文州状似突然岔开话题,“其实这东西偶尔服用是治病良药,只有人依赖上瘾时,才成了毒品。”

他从不与人动怒,即使洞察力过人也不主动去揭谁的短,看上去与世无争的一个人,实际上却是真正的辩才无碍。

孙哲平瞳孔一缩,锐利的目光中显出一丝挣扎——就好像很久以前那次酒醉后流露出的神情,俯身更凑近他一点,蹙眉道:“太晚了。我不想放手了怎么办?”

喻文州没推开他,也撑起上半身来,微笑着与他对视:“孙将军觉得该怎么办?反正最后被销的是鸦片,没什么大不了。”

在这种场合来了一招以退为进……偏偏这事从根上就是自己的错,怨不得谁。孙哲平长叹一声,投降似的低下头来以单手拥住他,却是没怎么用力。

“……说不过你,”他埋头在喻文州颈窝,声音闷闷地传出,“不做了,你让我抱一会儿。”

这样的孙哲平令喻文州觉得既陌生又熟悉,孩子气似的霸道,甚至有点像是在撒娇……喻文州不置可否,动作却默许了一般,不顾那人的刺刺的短发蹭在自己耳畔有些发痒,以及紧密相贴时难以掩饰的尚未平复的反应,探手在他光裸挺拔的背上轻拍了两下。

仅仅是彼此取暖的姿态。

 

没待多久,沉默的相拥被突然响起的铃声打破。转接到卧室来的电话必定是急事或者要事,孙哲平有些懊恼地闭了闭眼,才不怎么情愿地起身去接。

喻文州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就见孙哲平的脸色越听越难看,最后紧皱着眉把电话摔了。

“怎么回事?”

“我的人马调动时经过上海,被轮回那边给扣下了。”

“轮回没收到上边派下来的调兵令?还是……这不像是周泽楷的手笔。”

孙哲平摇头,断然道:“不可能。肯定是跟我这儿装相呢,我得去一趟。”说着起身开始穿戴。

喻文州也起身,唤来下人帮忙收拾准备,望了望窗外的雨幕道:“这天气,恐怕飞机会延班。”

“不行就坐火车去。”孙哲平正统军校出身,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不多时就已整装待发,“这边的事你多盯着点。”

喻文州笑:“放心吧,你自己小心才是。”

 

送走孙哲平后,竟然撞上孙哲平的奶娘,眼圈红红地站在他跟前,比起这个岁数的妇人来说形容颇见憔悴。

喻文州一怔。孙公馆占地极大,上上下下的空屋比住着人的还多些,奶娘平日里深居简出,几乎没和自己打过几次照面,在大街上遇到也许都认不出来,今天这是怎么了。喻文州心里想着,嘴上同样问道:“出什么事了林姨?”说着把她扶到沙发上落了座,从茶几上斟了杯茶水递过去。

“喻先生……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才好。”奶娘接过杯子又放回茶几上,喃喃道,“还不是为了哲平的事,我是看着他长大的……”

奶娘说话絮絮叨叨且颠三倒四,喻文州也不急不恼,含笑听着,时不时点点头或是劝慰两句。——他何尝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孙哲平双亲早故,是她一手带大,几乎被视为己出,眼见着他而立之年将至还未娶亲成家,内心焦急而又无计可施——这倒也是人之常情,逢场作戏玩玩便罢了,可先是张佳乐再是自己,孙哲平一直同男人混在一处,换了谁家做母亲的恐怕都难以接受。

不过和自己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喻文州在心里叹口气。却听奶娘话至最后,说了一句:“我知道,你待他好,他也很相信你。可是,和跟张少爷在时不一样……这样不是办法……我怕最后伤心的是你们两个人。”

“呵呵,您多虑了,不会的。”喻文州笑着保证道,站起身跟林姨说了句再见。

 

这并不是敷衍,他们其实都很清醒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各取所需的关系远比虚无缥缈的爱或不爱来得稳定。

区别只不过是喻文州同样明白孙哲平所求为何,而孙哲平尚不知晓喻文州的真正目的。

按这么算来,更吃亏的反倒不是我。喻文州不乏自嘲地想,转身回房间给蓝雨拍了封电报。

“不日抵沪。”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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