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石
饮茶去。
 

《【喻郑】无可无不可》

快考试了,压力山大。我也想要一个队长时刻鼓励我呜呜呜)

……那什么,郑轩大大我宣你啊!真的没有故意欺负你!生日礼物你喜欢吗!

无可无不可,一直是郑轩的处事准则与人生哲学。

并不是阿Q精神,也不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只是很纯粹的,无所谓。从加入蓝雨那天开始就是这样:用什么样的账号卡,无所谓;打不打主力,无所谓;赛后出不出席记者发布会,更无所谓。要他上时他就上,如果不需要他,他也乐得清闲。久而久之大家似乎都习惯了这么一个存在,好像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郑轩自己对此也没什么不满,总之怎么样都无所谓。

所以当于锋提出要转会的时候,他从感性上表示了理解,毕竟人各有志嘛;但理性上实在是……有点理解不能,当队伍核心有什么好的?想想都觉得压力山大。

 

不过压力这个东西,习惯了也就那么回事。该吃吃,该睡睡,只要不去想它就好了。关于如何自我调节,他还是很有心得的。

所以郑轩觉得,自己最近的状态,有点不太对劲。

具体原因是,他快过生日了。

过生日嘛,本来没什么,又长一岁而已。这么个不上不下的岁数摆着,又是光棍一个,自己一个人吃个蛋糕庆祝一下都嫌矫情,实在是没得好期待。

但是今年这个生日有些不同。

往年战队里有谁过生日,大家一起出去吃个饭就算庆生了。今年由于卢瀚文小朋友的正式加入,队长特别在他生日时准备了一份礼物——剑客流云的手办模型。虽然知道自己今后可能会接手神级账号夜雨声烦,但小卢显然对自己的第一个账号卡还是很有感情的,对这款定制手办更是喜欢得不得了,收到礼物的时候兴奋地抱着喻文州撒了半天欢儿。

大概是为了不厚此薄彼,从那以后,蓝雨每有人过生日,都会收到队长亲自准备的生日礼物一份,内容各不相同,但收到礼物的人毫无例外都表示非常惊喜。

郑轩有点发愁,轮到自己了,队长会送什么呢?他就是平常连吃食堂菜都不带挑食的这么一个人,除了特别喜欢说“压力山大”之外,还喜欢些什么,连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生日的前一天晚上,他久违地失眠了。

前半夜神游天外,后半夜就容易做梦。

他梦见自己一觉醒来,浑噩地推开队长办公室的门。只见喻文州一身术士装扮——确切地说就是索克萨尔的游戏形象,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朝他笑了一下,招呼道:“来了?正好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呃,这个应该算是cosplay吧……郑轩擦了把汗,不知道队长为何心血来潮。忽而又觉得有些怪异,低头一看自己一身弹药专家的装备,和枪淋弹雨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的。

“什么东西啊……”没顾上研究自己,郑轩一脸茫然地先打量起了coser喻文州,不得不说,他本人的气质和象征黑暗与邪恶力量的术士其实相去甚远。不过看他这么穿,也不难看。

喻文州从桌柜旁提起一把步枪来,架在桌面上:“给你定做的新武器,叫游离。”说完没有立刻交给他的意思,反而把枪托底抵在自己右肩,紧贴着锁骨的线条,左手握着弹匣,右颊贴在枪身上,对准郑轩的方向,虚扣了一下扳机。动作一气呵成,优雅流畅,落地窗外的风吹开一缕术士袍兜帽下的银发,在清晨的阳光下耀眼得有些过分。

——弹匣里显然没有子弹。

好在郑轩只是怕麻烦,并不是胆子小,没被这一下吓醒。不过……他估摸着瞄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心口的位置,觉得有机会可以找冯主席讨两片药来。

“队长你可别吓我。”郑轩无可奈何道。

喻文州差不多比划过瘾了,微笑着举起那把步枪来递给他:“嗯,生日快乐。”

郑轩赶忙去接,但是那把枪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沉重许多,以他的力气居然还接不住……

在步枪脱手砸落下来发出重响之前,郑轩醒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额上沁出一层冷汗。

梦里的景象荒诞而真切,陡然惊醒时反倒生出一股莫名的虚幻感。等他缓过劲来又开始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啊,步枪游离,还真是他挺喜欢的一把银武,比枪淋弹雨这个账号本身还要喜欢一点。

其实枪系的武器,只要种类相同,外观也就大同小异。他喜欢游离主要还是因为这个名字,觉得很符合自己的感觉,很亲切,很有归属感。

不过银武自动生成的名字,本意大概不会是爱走神吧……

又想远了。郑轩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努力把思路往回扯,自己在睡着之前琢磨什么来着?哦对了,好像是关于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步枪游离?虽然有点夸张,不过模型之类的东西队长也不是没送过……但是梦里出现的重点,是游离吗,还是……

他脑海中瞬间闪现过身着术士袍的喻文州对他温和地笑起来的样子,只觉心底那根隐在暗处的弦,随日久天长越发张紧,却又迟迟悬而未决,终于在此刻,突然无声无息地绷断了。

 

他喜欢喻文州。

即使心态再鸵鸟,再不敢想不愿想,郑轩也不是第一次察觉这种迹象。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是他无意间听人议论他们队长时——喻文州人缘很好,上至联盟冯主席下至蓝雨训练营的学员们,总是欣赏、敬慕他的人居多;但他到底是个人而非人民币,也不乏个别瞧不上他的存在。特别是作为一队之长,手速有硬伤,于是就有人编派,说他长袖善舞,收买人心。

郑轩不是多事的人,听了这话却不免有些忿忿,又觉得好笑:善不善舞他不知道,不过收买人心,队长用得着么?只要他朝自己勾勾小指,哪怕荆天棘地刀山火海也乐意随他去。

冒出这个想法时郑轩也被自己吓了一跳,自己的觉悟已经上升到这么豪迈的程度了吗,不,应该说自己的痴汉程度已经如此之深了吗……我靠这也太可怕了,压力山大啊。

不过没关系,反正队长也做不出这么轻佻的手势来,想这么多干嘛?

 

如果说这时的郑轩还没把这种情绪当回事的话,那场发布会后他算是彻底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那时正值炎夏酷暑,蓝雨于季后赛主场惜败。面对即将到来的来自各方记者的责难,喻文州本不想让郑轩出席这次充满压力的发布会,但是考虑到只有自己和少天两个人的话场面会更加难看。正觉为难时,郑轩难得“主动”了一次:“没事啊,你让我去我就去呗。”于是就这么凑人数去了。

当时是怎样招架记者刁钻的问题,他已经全然记不起。只记得当时发布会现场的空调温度奇低,直吹得刚从外面炙烤似的阳光下走进来,一身汗还未消的自己低头打了个喷嚏。

喻文州微微皱眉,从椅背上取下搭着的长袖夹克衫递给他:“冷?”

郑轩闻声抬头对上他探询目光,喻文州的动作和语气均是自然无比,甚至没带上多一分的温柔关切——那种艰难的情况下恐怕任谁也不会有心思表现这个。但郑轩望着他的队长,一时间无法从他鼻尖上同样未褪的薄汗和嘴角轻抿的细小弧度上移开视线。心底的聒噪的燥热比方才在鸣蝉声里日头底下更甚,以至于不知道该回答是或不是。

喻文州见他没去接,心知这人又不知神游去哪了,于是伸手替他披上那件外套,这才转回身来继续回答记者的问题。

 

回到蓝雨,郑轩依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手臂上搭着方才那件夹克。接下来就是夏休了,下午不必训练,他拖着步子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路上遇着同回宿舍的徐景熙,也没注意到。倒是徐景熙先发觉他不对劲,抬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怎么了你?”

郑轩不由回神:“……没怎么啊。”

徐景熙一瞥他手上那件衣服,反应过来有点眼熟……似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口气里带了点同情道:“有病趁早治,亚历山大。”

郑轩其实还在思考为什么队长夏天出门还要带长袖衣服这个令人费解的问题,根本没理徐景熙话里意思,脑子一抽随口应声:“寡人无疾。”

“……”徐景熙觉得自己的同情心真是泛滥错了对象,掉头就走,“行,你算是没救了。”

留下郑轩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真的没救了吗?

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啊……?

 

郑轩穿着睡衣趴在窗台上,天色将亮未亮,这时候的气氛好像很适合来根烟——可惜他不抽。

趴着趴着又想起上次失眠时的情境来。

他所能想起来的上次失眠,确实是挺久远了。那是在第六赛季,总决赛前夜,即将对战微草的最后一役。

离冠军的目标那么近,近到像他这么缺乏斗志的人都觉得这次一定得拼了才不会遗憾。可是越这么想着越是辗转反侧,睡不着。

干脆穿衣服起来,到酒店走廊里溜达了一圈。没想到在尽处的电梯间遇到了同样没睡的喻文州。

郑轩一愣。

喻文州上身穿了件单薄的白衬衫,袖口挽至肘部,夏天的窗自然是敞开的,他的衣领在夜风里微微翕动。

“B市的夜景很不错。”喻文州早听见来人的脚步声,随口提了这么一句。对于为什么站在这里不睡觉这个问题似乎无意解释也无意拆穿。

郑轩刚想点头又想起自己是站着喻文州身后,他看不到。脑子里不知怎么忽然涌现出一句忘了从哪里听到的“今晚月色真美”来,但大都市的夜晚从来只闪烁着霓虹,即使有月光,也无法从高楼林立中流泻分毫。

可是喻文州站在那里,就像有月光照在他身上一样。

“是啊,挺不错。”他听见自己声音干涩地回答道。

“呵……”喻文州大约是轻笑了一声,顿了片刻方又继续道,“明天要加油啊。”

郑轩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郑重如同承诺:“一定的。”

然后他们就真的赢了。

 

难眠的长夜终于在漫无边际的冥想中消耗殆尽。

郑轩不得不顶着一双深沉的黑眼圈迎接他人生中的又一个新年头。

唉,怎么想怎么觉得压力山大。

正感慨呢,有人告诉他队长叫他到办公室去一趟。

……天,不会是梦境重演吧?郑轩这么想着,忐忑地推开了队长办公室的门。

幸好,喻文州没有cos索克萨尔,如往日一样一身休闲西装,很正常的穿着。

“队长,找我有事啊。”郑轩站在办公桌前挠了挠头发,他还有点没睡醒的样子,确切地说是根本没怎么睡。

喻文州合上笔记本的屏幕,点点头招呼道:“嗯,有个东西要送给你。”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雕工精致的木盒来。

“这……”郑轩囧,这个应该是首饰盒吧?就算蓝雨没有妹子是个遗憾也不能把自己当女队员凑合啊?

喻文州挑眉,看他没有接的意思,于是在他面前打开了那个盒子。

是一枚玉质的吊坠,古拙的平安扣样式,红绳上两侧还缀了几个黑色的圆珠。“黑碧玺,有助于舒缓压力;白玉,可以凝神。”喻文州解释道,唇角微勾,却没什么促狭的意味,“生日快乐,郑轩。”

郑轩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才回过神来——队长送他的礼物,不是梦里那把沉重的枪,而是玉。

它静静地躺在红绒布上,泛着温润的光。

但说不出为什么,郑轩一时间更不敢接了。压力山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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