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石
饮茶去。
 

《【叶喻】戒烟(1)》

@柳絮清风 不知道这个算点文会不会有点跑题,“人人爱”和“圣母白莲花”mode好难……但我保证这篇里的叶神既不缺爱也不渣(。

他爱且被爱着。

1

真是……久违了啊。

熟悉的烟草气息终于又在鼻端弥散开来,叶修近乎迷恋地深吸一口,才依依不舍似地吐出一个暧昧的烟圈。空气里浮动着的南方城市惯有的潮湿水气因连日暴雨的缘故比平常更重一些,与烟味缠绵在一处,带了少许安抚效果,恰构成几可令人沉溺而不觉的氛围。

天阴沉沉的,房间里没开灯,一点微亮自唇边流畅地划出一道星陨般的光轨,并最终停顿在他手掌搭上转椅扶手的动作。外面雨还在不停地下,雨水敲打在窗上发出的声响成功掩护了来人的脚步声,叶修依然保持着毫无戒备的放松姿态,直到指间夹着的烟从身后被冷不防抽走。

“才出院一天,就这么按捺不住?”喻文州似乎刻意压低了声音,较往日的温和语气里更添了分捉摸不透的深沉意味。一手越过椅背落在叶修肩头,一手拈着刚才的战利品,寻思着是物尽其用抽完这半根好呢,还是直接按灭掉它了事。

叶修不得不转过转椅来面对偷袭得手的某人,嘴角无意间翘起一个随和的弧度。忽略掉大病初愈后过分苍白的脸色,看上去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语气无奈又有点无赖道:“那可不,小别胜新婚,想得很。”

如果说荣耀于他而言是真爱,香烟大抵就是念念不能忘的老情人。

与“老情人”分隔月余,整日里呼吸着医院病房里冷涩呛鼻的消毒水味,精神折磨比肉体上的病痛对他摧残更甚。术后只得在病床上仰躺,一睁眼就对上空白的天花板,感觉骨子里有什么东西被陡然抽空了一样,浑身没着没落地难受。

等手里一支烟点上,他才恍悟:哪来这么多有的没的,其实就是烟瘾犯了。

 

右侧肺叶肿瘤,这次是良性,但不排除复发的可能;相对于这个年龄来说,病人身体状况又不是很好——医生把情况交待得很清楚,总之一句话,烟能戒尽早戒,戒不掉,今后会发生什么,谁也没法保证。

叶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双亲一把年纪的人了都比他这位混帐哥哥身体硬朗些。这次得讯还是瞒着家里跑出来,担心之余他其实很有些无措,却还要故作镇定地劝他哥:“你就回家一趟吧,让人省点心行不行啊哥?”

叶修也是忧心忡忡——明明跟自己一样大的岁数,怎么还这么天真呢。歪倚在床上有气无力道:“我就这样回去啊?你也不怕吓着咱妈再气着咱爸,少跟着瞎操心了你。”

叶秋被他噎得没话讲,只好拿医嘱说事:“那……你得把烟戒了。”

“行行行,戒戒戒。”叶修摆手,“赶紧回去吧,被发现可有得折腾了。”

 

连哄带轰之下弟弟好容易前脚刚走,妹妹带着妹夫后脚就到了。

听到来人名字时叶修迅速调整了坐姿,靠着枕头后背挺得笔直,还伸手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发型,试图显得精神一点。在一旁漫不经心削着苹果的喻文州眼风里觑见他动作,觉得好笑,借机搁下刀子,把削了一半的苹果摆进果盘,凑到病床前弯下腰,替他拨弄了一下垂到前额的碎发。有点长,该剪了……喻文州心想着,温润指尖带着果香滑过床上那人的侧脸。

“咳……”苏沐橙推门进来时没想到瞧见这种画面,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莫凡大包小包的东西提了满手,面无表情地跟在身后,倒是高深莫测得看不出一丝无意撞破奸情的尴尬来。

“哟,来了啊。” 叶修潇洒抬手比了比单人病房里陈设的沙发示意他们落坐, 喻文州早退开一步,朝两人点点头算是招呼过。

“我来之前听医生说过了。”苏沐橙直切主题态度强硬,“这次,烟无论如何要戒掉。”

“你说得容易……咳,二十来年了,说戒就戒啊。”叶修故作心虚似地清了清嗓子,不敢拿出打发叶秋那套来哄苏沐橙。苏沐橙太了解他了,即使如今已经长大嫁做人妇,在他面前依然是那个从丁点大起就追在他和苏沐秋屁股后头跑的小姑娘。她了解自己极不规律的饮食和作息,知道自己从少年时就吸烟熬夜打游戏。恶劣的生活习惯和混乱的生物钟过早地掏空了这副本属年轻的躯体,这不,人还没老报应先到,叶修在心里苦笑一下,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诚不我欺。

“这点小事会难倒你吗,只要你想戒的话……”苏沐橙叹口气,放软了声音试探道,“不然我暂时搬过来陪你吧?正好监督你戒烟。”

叶修哪能答应:“别闹,就算你乐意,你家莫大侠还不得用眼神杀死我?”他嘴上拿着莫凡说事,目光却仍落在苏沐橙一个人身上。

不过还没等苏沐橙反应,素有大神杀手之称的莫凡同志已及时出言打脸,表情漠然但语气斩钉截铁:“不会。”

“……”叶修眼看苏沐橙投给莫凡一个赞许的眼光,得,这战线统一到没法挑拨了,只好偏过头去求助般地看向喻文州,沉声道,“那也不行啊,我住院前一直在文州家里,你住过来多不方便,是吧?”

“呵呵……”被指名出来挡枪的喻文州不动声色又意味深长地扫过一眼病床上那位一派坦然神色,顿时想耸肩摊手来句我无所谓,只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顺了叶修的意思,“别太担心,我会看好他的。”态度礼貌而不失坚决。

这下苏沐橙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尽管喻文州很好说话,做事却极有分寸和原则。何况自己和他并没熟到那个份上——喻文州这个人,看上去可以和任何人靠的很近,只有真正接触起来才知道,他永远清醒冷静地保持在你无法碰触的底线之外,遂于亲切疏离之间游刃有余、进退自如。

叶修大概算是为数不多的可以接近他的人之一吧。苏沐橙收回目光,望向看上去精神状态还算良好的病号——或许是跟在这人身后太久,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下,她现在也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嗯,你别骗我就好。”

初闻叶修病情时的担惊、不安、失措,此刻都一一强压回心底。她微笑起来一如往日的春风和煦,只有莫凡握着苏沐橙的手,才察觉出她手心的汗湿冰凉——他知道她在害怕,她已经不能再失去重要的人了。

当然,也只有喻文州,才看得到苏沐橙走后,叶修是如何一脸疲惫地溜回被单下,嗓音略带沙哑地嘱咐道:“可别再放人进来了啊……”

 

“但你答应了要戒烟。”喻文州低下头来与叶修对视,手中未灭的半支香烟是唯一发光体,房间里暗得惊人,但叶修脸上那带着一点揶揄的笑意他仍看得真切。

“知不知道什么叫兵不厌诈啊?”叶修坐在转椅上,仰着脖子的姿势有点累,于是笑着拍拍自己大腿意思让他坐上来,“不知道也没关系,今天再教你一次。”

对于此人口头和动作上耍流氓的行为,喻文州一概未加理会。拉过另一把转椅来正襟危坐与他相对,背脊挺拔上身略微前倾,以便和坐姿不那么端正的叶修保持目光平行交汇,嘴角同样挂着笑,但笑意未达眼底,语气亦是十足冷然:“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谈谈这个问题。”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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